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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点生活|栀子花开呀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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潮新闻客户端 周益飞

清晨睁眼起身,掀开厚实的窗帘时,窗外的花香裹着晨光涌了进来——是带着露水的栀子香。

自打《小满未满,爱意盈满》在“晚潮”见刊,家属群便像投了石子的池塘,涟漪荡个没停。外甥外甥女抢着要我动笔写他们,都盼着在“晚潮”露脸当回“小名人”。其实你们舅舅我不过是“晚潮”栏目的蹒跚学步者。架不住外甥女软磨硬泡,今天就来写写她——我二姐家的独苗,小博。

我们从小喊她“小博”。大概是自小体弱,她半点没遗传父母的高大身形,见了生人腼腆羞涩,像只受惊的小麻雀。1983年父亲在村里开了小卖部,此地成了村里的“信息中转站”,尤其傍晚时分,乡亲们总聚在这儿看武打录像片。小博怕生,从不敢进店堂——记得有次我的小伙伴刚进门,她就吓得嚎啕大哭,人家买了瓶黄桃罐头才哄住。那副胆小怯懦的模样,如今想起来还觉可爱。

在县城上学时,寒暑假必往高湾外婆家跑,一来惦记小店的零食,二来大表兄阿鹤和小表兄阿鸿常来,三人总能玩在一起。阿鹤性子沉稳,颇有长兄风范;阿鸿却很顽皮,是文中写实的"反派",后来他自己“坦白”,年少时还伙同伙伴偷过店里的雄狮牌香烟。

要说这小表兄想吃零食可有“歪招”——他从不敢自己拿,就撺掇表妹去要。只要大人稍一犹豫,小博立刻瘪起嘴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外公外婆最见不得外甥女受委屈,次次都心软妥协。她这招“哭鼻子要零食”,成了百试百灵的“杀手锏”。

步入中学后,她的性子如同初夏枝头的栀子花,怯意在阳光下慢慢舒展。那年暑假她来外婆家,竟主动帮外公看店——只见她坐在柜台后,歪着头给乡亲们记账,称糖果时踮着脚够秤砣,递雄狮香烟时脆生生喊:“许叔,您上次赊的账该结啦!”那副小大人模样,逗得常来看录像的邻居直拍大腿。

最有趣的是小表兄阿鸿又来“使坏”,趁外公打盹时戳了戳表妹胳膊:“去拿包豆酥糖呗。”谁知小博把算盘一拍,叉腰瞪他:“上次偷芝麻饼被外婆罚站的事忘了?再闹我就告——状!”尾音拖得老长,吓得阿鸿赶紧缩脖子。隔壁李婶来打酱油,正好看见这场景直乐:“哟,当年见人就哭的小不点儿,如今成了店里的‘小掌柜’啦!”

时光匆匆流逝,小博也在不知不觉中长大成人。曾经腼腆羞涩的她已近中年,愈发知性成熟。作为某知名外企的HR负责人,她工作时雷厉风行,果断决策,早已没了小时候怯生的模样,认真专注的神情倒有几分当年踮脚算账时盯着算盘的较真模样。

生活里的她也更是多面精彩:是与丈夫相濡以沫的温柔伴侣,也是陪儿子成长的慈爱母亲。每逢节庆回象山老家,正月里赶上小姨和舅妈的生日,她总提前备妥礼物:给爱养花的小姨选一束带海水气息的洋桔梗,给念叨“舍不得买”的舅妈捎条羊绒围巾,笑眼弯弯地说:“你们都辛苦了,该享受享受啦!”

去年春节,她吃着我做的白蟹炒年糕,眼角忽然泛起泪光:“跟小时候外婆做的一个味道。”原来味蕾早把时光铭记,不管走多远,舌尖总能找到回家的路。“晚潮”记录的不只是故事,更是所有人的故乡情怀。

此刻,老家外婆留下来的香气四溢的栀子花,正次第开呀开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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